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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纳的二十年,与中国影戏的二十年

“我问过王长田,也问过王中磊,博纳和华谊、光线的差距真的能有十几倍吗?”2015年上海国际影戏节期间,博纳董事长于冬向媒体发出了这句感慨。几天前的6月12日,美股开市前两小时,博纳突然公布将从纳斯达克退市。

“我问过王长田,也问过王中磊,博纳和华谊、光线的差距真的能有十几倍吗?”

2015年上海国际影戏节期间,博纳董事长于冬向媒体发出了这句感慨。几天前的6月12日,美股开市前两小时,博纳突然公布将从纳斯达克退市。消息之突然,让很多博纳的股东都措手不及,纷纷追问于冬:你想好了吗?

于冬已经想了太久了。2015年,是中国影戏风头最盛的时间,整年票房比上一年大涨了150亿,增幅汗青之最。恰逢当年A股牛市,华谊、光线的股价两三年里都涨了十倍,院线龙头万达,市值更是冲到了1400亿,而如今市值两万亿的茅台,彼时也不外才3000亿。

但这一年,却是博纳最糟心的时间。

作为第一家在美上市的中国影戏公司,上市后的博纳固然每个季度都在红利,而且时常有《智取威虎山》如许的爆款产出,却始终没能在美股的资源市场上激起任何水花,股价常年在低位倘佯。看着华谊光线大几百亿的市值,自家公司却还不敷他们的非常之一,于冬终于决定打道回A。

“回归A股是一个复杂而漫长的过程。”早在做决定之时,于冬就做好了前路漫漫的生理准备,可他万万没想到,从2016年正式退市算起,博纳等了六年时间,直到2022年的下半年才拿到了心心念念的A股上市批文并上市。

这六年来,博纳的上市空想几度搁浅。

退市返国之时,恰恰赶上资源从影视圈退却,影视股纷纷大跌;2017年递交招股书后不久,又赶上影视圈查税风暴,文娱公司上市考核收紧;2019年,受互助管帐机构暴雷牵连,博纳的IPO一度克制;好不容易比及了票房市场回暖,疫情又不期而至,影戏行业温度再次降到冰点……

2015年痛下刻意的于冬,以为本身不外是错过了一个牛市,可如今再回首看去,发现着实是在和一个期间告别。

这一起走来,不但是博纳步步崎岖,整个影戏行业更是早就物是人非,当年在资源市场被吹捧的影视公司被纷纷扬弃,博纳的偕行们深陷亏损乃至实控人爆仓的逆境,而博纳反而成为了这几年唯一赢利的影戏公司。

此番博纳上市,在行业人眼里,也被赋予了更多寄义:这会是资源市场再度对影视放开的信号吗?深陷泥淖的影戏圈能否就此否极泰来?

不知不觉间,中国影戏又走到了一个岔路口。

最好的期间

《人物》记者曾评价于冬,对“第一很看重”。

入队、入团、入党、在校提干……从小到大,于冬干什么事,都得是第一批的。也正由于这股子劲,开始工作后才3年,他就被提升成为北京影戏厂史上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当时他才26岁(1997年)。在于冬的心田,本身应该会有一个光明的将来:“算我到50岁,最少应该当了一个部级干部了吧?”

痛惜,科长于冬没赶上一个好期间。他一入行,就赶上了影戏最惨淡的十年,盗版的DVD和录像厅大行其道,放映场合徐徐流失,很多影戏院关停并转让,很多影戏院都改成了迪厅、游戏厅,天下一年的总票房不外几亿元。

面临如一潭死水的影戏市场,国有制片厂纷纷开始了改制,于冬地点的北影厂,在1999年被“并入”中国影戏公司,一同建立了中影团体。这下别说升官,连于冬本身的职位,都叫人给代替了。想到“好不容易当个副科长还让人给撸了”,生性要强的于冬终于坐不住了。

1999年,于冬拿着3万妻子本和东拼西凑借来的27万建立博纳,自主流派做起了影戏发行。第一单交易,于冬就想搞个大的。

为了拿下影戏《说出你的机密》的发行权,他把全部的30万身产业定金都给了影片导演黄建新。这部影戏末了大卖了1000万,博纳赚了50万。

如果说《说出你的机密》让于冬和博纳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那么香港影戏则是博纳早期发展的贵人。

2001年,于冬拿下的小资源影戏《我的兄弟姐妹》,在本地卖了2000万,制片人文隽回到香港后,疯狂向偕行安利于冬这个本地后生,于冬也借此和很多香港影视圈的大佬成了朋侪。博纳在和香港影戏人互助时,给的分成比其他公司都高,因此很多人都乐意和他互助,黄百鸣曾劈面和于冬说过:“于冬,你前程无量。”

而仅仅一年后,一部影戏的出现,改变于冬和整个中国影戏产业的运气。

2002年,在香港安乐影业老板江志强的牵线搭桥下,张艺谋导演、李连杰、梁朝伟、甄子丹、张曼玉等一众明星主演的影戏《好汉》横空出世,大卖了2.5亿,而当年天下的总票房才不外9亿。

日后央视的观察体现,来看《好汉》的观众里,有8成已经多年没有进过影戏院——《好汉》不但重启了中国的影戏市场,也让中国影戏进入了一段大片期间,今后多年,中国的影戏票房冠军根本都是冯小刚、张艺谋、陈凯歌等著名导演执拍、浩繁明星参演的“大片”。

市场回暖,不少在纠结要不要北上发展的香港影戏人,顾虑被取消了。2003年后,随着文化政策进一步放开,北上发展成了香港影戏圈的新海潮。

于冬成了香港影人北上海潮最直接的受益者,充实享受到香港影戏黄金期间的余晖,将诸如《无间道3》《头笔墨D》这类热门港片的发行权,尽数收入囊中——这些影戏的出品方、导演,全部算是于冬的好友。而靠着在港圈积攒下的人脉,到2009年时,八成在本地公映的港片,都是由博纳发行的。

似乎就只是一眨眼,于冬就从最惨淡的期间,迈入了最好的期间。

而香港影戏给博纳带去的产业,远不止是发行资源这么简单。2007年后,不满意于只做发行的博纳开始越来越频仍地切入内容出品,当初和博纳创建过互助的香港导演们,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博纳的阵营里。

近十年里,为数不多还能看到昔日老港片风采的合拍片《追龙》《无双》,背后都站着博纳。博纳也是最早开始实验将主旋律影片贸易化的影戏公司,从《十月围城》开始,到连续推出的《智取威虎山》《红海办法》《中国机长》《长津湖》,全都离不开香港导演的操刀。香港影戏气力的加入,让博纳成了本地影戏市场上,极为特殊的一个存在。

这一点,固然也被资源看在眼里。

错误的时间

眼见影戏市场越来越红火,资源按捺不住了。

2005年,马云先是本身入股了华谊兄弟,而后又为后者引荐了江南春等浙江系资源,中国民营影企就此开始在资源的游戏中,有了一席之地。不久之后,红杉中国和SIG两家美元基金,也开始在本地网罗符合的投资对象,并终极选择花1000万美元投资博纳。

两家基金之以是选择博纳,就是由于它够特殊。由于在发行业务上的强势以及有香港影戏站台,博纳在外洋的名气要弘大于中国偕行,乃至被英国杂志《Screen》誉为是“中国的米拉麦克斯”,这是美国着名独立影戏发行商,发行过《低俗小说》《杀死比尔》。

一样寻常情况下,美元基金押宝一家公司,最抱负的了局自然是公司赴美上市,然后套现离场。相比于重新去包装一家公司、讲一个全新的中国故事,已经被西欧天下认可的博纳,自然是一个更保险的选择。

偶合的是,红杉资源们的愿景,也正是于冬埋在心田的夙愿。

于冬作为良好校友回母校北京影戏学院发言时曾说过,华尔街是拙置骥义的老巢,他不绝以来的一个空想,就是以一家社会主义国家影戏公司的身份,在华尔街升起一面五星红旗。可以说,自打拿下融资开始,博纳的将来就已经写好了:去美国,去纳斯达克。

蓝图确实很美好,痛惜博纳遇上了“错误”的时间。

2010年12月9日,于冬终于将五星红旗插在了华尔街,成为本地首家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影企。陪同着上市钟声的响起,又一次成为第一的于冬一度喜极而泣。而为了给上市造势,博纳还在纳斯达克门口屏幕上打出了一句标语:“与您分享中国影戏的繁荣。”

那确实是中国影戏繁荣的开端。

博纳上市的这年,中国影戏总票房初次突破了100亿,比上一年增长了40亿。当时国务院发文夸大,要“促进影戏产业繁荣发展”,加快各地的数字影院创建——2009年,天下只有5000块银幕,但到2012年底时,这一数字已经飙升到了1.5万块。

在和华尔街投资人谈天时,于冬畅想到,如今中国每年的人均观影人次只有0.3次,美国是4.3次,你们算算我们的发展空间能有多大?然而,越发繁荣的中国影戏,并没有感动美国的资源:从上市的那一刻起,博纳的股票就跌破了发行价,停止当日收盘时,已经大跌了22%。

作为对比,比博纳早一天登岸纳斯达克的优酷,上市当天股价股价大涨161%,是当年美股IPO首日涨幅最高的一只股票。眼看股价一泻千里,博纳的财政顾问、易凯资源的CEO王冉安慰于冬:“在股价上丢的这点体面,将来要从让中国影戏走向天下这件事上挣返来”。

但博纳的题目,并非由于影戏,它和优酷境遇上的差别,更像是一个期间迁移变化点的缩影。

博纳上市前不久,拥有近百年汗青的好莱坞大厂米高梅宣告休业。几经妨害后,才在本年卖身互联网巨头亚马逊。而已往十年间,北美票房市场的增长险些陷入停滞,博纳上市前试图将本身包装成中国的派拉蒙,但却被投资人反问:如今娱乐情势这么多,影戏公司怎么包管业绩增长呢?

这不是针对博纳,而是对全部传统影戏公司的发问。由于差不多就在同一时间,以Netflix代表的流媒体平台,开始成为华尔街关注的核心。近来几年,Netflix更是多次逾越过迪士尼,成为全天下市值最高的娱乐公司,逼得迪士尼和华纳们,也不得不转型线上业务。

换句话说,于冬好不容易站到了拙置骥义的老巢里,却不得不面临一个暴虐的本相:在美国,影戏已经是一个斜阳产业了。

但更暴虐的是,这个“逾期”的故事,却在中国被讲出了新格式。

疯狂的日子

“我们山西有的是钱,一分钱都不让你出。”

博纳上市后,有煤老板眼看影戏行业这么热,找到于冬说想投资影戏——票房逐年大幅攀升,影戏院在小县城各处着花,热门影戏动辄票房数亿,无一不在刺激着公众的神经,手里有钱的人,都想来分一杯“影戏热”的羹。

和煤老板只想拍影戏赚点热钱、熟悉些女明星差别,很多资源在票房百亿之时就畅想起了千亿之后的图景。互联网行业抱着真金白银杀入这个行业,而且乃至丝绝不粉饰想要改变游戏规则的想法:2015年的上海影戏节,时任阿里影业CEO张强就直言,“要用互联网技能和头脑去改造影戏行业”。

互联网企业的入侵从猫眼、淘票票这些购票平台的大量票补开始。2014年之后,互联网平台烧钱补贴票价换用户成为常态,彼时BAT都杀入影戏购票软件,最多之时全网有几十个购票平台,用户常常9.9元乃至0元看影戏。2015年,猫眼整年的总收入不外6亿,但光是贩卖与营销开支,就高达15亿之多。

互联网平台不计资源的扩张模式,突破了影戏行业本来的生态,很多拿不出高昂营销费的影戏,生存空间变得越来越窄,不少观众也养成了“影戏票就应该20元以下”的观念。

不外放在当年的情况下看,票补和背后的互联网资源,确实踩下了中国影戏高速发展的油门——2010年之后,每一年的票房都要大涨几十亿,BAT的入局更是带来了相称可观的增量观众,到2015年,整年票房已经飙升到了441亿,是2002年的50倍。

彼时险些加入到这个伐鼓传花游戏中的人都信任,中国的影戏票房将很快突破千亿;而千亿票房之后,就是以影视内容为根本的一个万亿的衍生市场。

万达的董事长王健林曾说,“影戏是一个没有天花板的产业”;阿里在投资光线传媒时,马云和光线董事长王长田聊的话题是,3000亿的影戏市场,到底该怎么做?

万亿“大饼”一画,影戏行业也成为了当时资源圈里最热的“香饽饽”。

2015年,传媒类上市公司光是增发募资的金额,就高达865亿元。在当时的大牛市里,影戏股的“老大”万达院线上市不到半年,股价涨了10倍,市值飙升到了1400亿;创业板民营影企第一股华谊,市值一度高出800亿,紧随厥后的光线也曾坐拥600亿市值身家——每每一部影戏就要赌上全部身家的中国民营影视公司,从来没有这么有钱过。

利欲熏心之下,资源市场怪相频出。短短两年时间,包罗产滑动轴承的申科股份、搞旅游的北京旅游、做烟花的熊猫烟花等,数十家上市公司想要转型影视公司。连博古通今的王冉,2015年时,也在网上发出感慨:“中国养猪的、做乳成品的、开餐馆的、做金属管材的、卖五金的、放烟花的企业有什么共同点?答案:都酿成了影视公司。”

有了钱的影视公司亦开始脱手阔绰,为了与明星绑定,动辄数亿乃至十亿收购明星的空壳公司,唐德影视8亿收购范冰冰的公司、华谊兄弟10亿收购冯小刚的公司,都曾在资源市场引起轩然大波。但在牛市光环之下,这些绑定乃至会肯定程度上会被以为是“利好”。

这还不是最疯狂的。

大概是意识到仅仅预测票房的远景对资源市场的吸引还不敷,2015年前后,险些全部的影视公司都在说本身要成为中国的迪士尼,将业务延展到了游戏、直播、偶像和地产等各个范畴,账上的现金还不敷10亿,动不动就要投资代价上百亿的实景娱乐项目。

只管如今来看,中国的浩繁影视公司连“IP”的根本概念都没明白就要畅想万亿衍生品市场有些可笑,可当时间,没有人乐意从这无穷膨胀的梦中醒来。中国的影戏产业,也在资源市场的金迷纸醉之中错失了一次借助资源升级的大好机遇。

圈内圈外的人都想着怎么从影戏行业大概资源市场捞一笔快钱,小说/漫画IP+明星的快餐拼盘影戏随处可见,扎踏实实的内容却越来越少。“工业化”的标语喊了很多年,但也只能见到一些实验,影戏行业仍然是一个江湖气味很浓、工业流程并不规范的行业。

在疯狂的海潮里,于冬和博纳倒是岑寂得有些异类。博纳想不想也绑几个明星的公司、加入点百亿的实景娱乐项目,圈内师老师无从得知,但是当时间的博纳是真的没什么钱。在美国上市多年,博纳统共只融到了1亿美金,而这期间,博纳投资了60部影戏和30家影院,光是专注主业,资金压力就已经不小了。

“从来没有分析师和投资人关注,没有资原来找你。博纳像一个被丢到美国的孤儿……反而当时没有出去的这些公司,没有被资源看好的公司青出于蓝。”于冬心田固然不平,有一次《人物》采访完他,他说要送一本杂志给马云,由于马云对他相识不敷多,否则马云肯定会投资他的。

于冬的不平气,也把博纳的运气,牵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退潮的时间

国内大牛市的同一时间,在美上市的中概股,受到代价被低估等因素的影响,掀起了回A潮,短短一年多时间,就有50家公司完成了私有化。

于冬同样动了退市的心思,可他心田也清晰,虽说如今是牛市,但高潮点不会连续,我“能不能再耐住寂寥等下一个窗口期”?

红杉中国的首创人沈南鹏劝他:“如果你(如今)退了,大概赶不上本地这波牛市,但你可以等下一个窗口期。如果你不退,你就永久没有机遇了。”投资人的话,刚强了于冬的信心,2016年,博纳正式从美退市。而当时,站在博纳死后的私有化买家团里,就有阿里和腾讯,马云果然没有放过于冬。

私有化之后,博纳估值高出150亿,远超退市前的市值。2017年,博纳再次递交了招股书,但出乎人们预料的是,上市之梦却迟迟没有下文。

如果把博纳退市后的结果单拎出来,似乎很难明白,等候的周期为什么会这么漫长。这几年里,博纳先后出品大概参投过《战狼2》《红海办法》和《中国机长》等主旋律爆款,尤其是2019年,公司整年的总票房高达112亿之多,是实际上出品结果最好的影企,而当年天下的总票房是641亿。

同样是在2019年,博纳拿到了等候已久的院线牌照,那一年于冬在和媒体们谈天时,多次提到过博纳在鄙俚范畴的精美愿景,要去一二线都会,做高端品牌店。

最抱负的情况下,博纳内部出品、发行和影院三大业务鼎立,这绝对是一个资源市场乐于听到的、富足美好的故事。

博纳游得确实快,可题目是,潮水正在退去。

为了抬估值搞的溢价并购、为了抢土地哄抬的影院房租、为了收割粉丝开出的天价片酬和IP影戏,影戏行业被资源不停推高的那些年,实则也在透支着本身的将来。当内容质量、观影情况,没办法继续满意不停发展的影戏观众时,天子们的新衣,自然也就被无情拆穿了。

博纳返国的2016年,年票房增速从上一年的50%,暴跌到不敷3%,很多像《爵迹》一样,套用了明星+IP这类爆款公式的大制作,票房都烂得一塌糊涂。而还没等行业想清晰,观众为什么扬弃了本身,实际的资源们早已静静退却。

2017年之后,各大行业论坛上,各人讨论的早就不再是千亿票房如许的宏谎话题,而是缺钱。2018年的上影节上,王长田便感慨说:“影视行业过了估值高峰期。增发不了,质押也没空间了,发债发不满,发不出去,上市公司都在出售资产。”

偏偏这时,阴阳条约变乱爆雷,进一步拖垮了市场对于影视圈的信心,外界对税务题目的担心,导致华谊、唐德等影企的股价在短时间内腰斩。

影视行业的上市公司在证券市场每每都是高质押的。股价的连续下跌,引发了很多公司的连锁反应,浩繁公司的老板履历了爆仓。

2018年后,参投过《钢铁侠3》《北平无战事》的印纪传媒停牌退市,投资过《我不是药神》《绣春刀2》的中南文化履历了休业重整,出品过《花千骨》的慈文传媒易主给了国资,而曾经市值靠近千亿的华谊,由于副业拓展得不顺,主业又缺乏亮点,市值一起跌到了不敷百亿,乃至几度游走在退市的边沿。

只管当年博纳没有享受到行业高速发展带来的资源红利,可这一次它却没法置身事外。税务风波之后,以霍尔果斯为代表的多个“避税天国”,开始调解税收政策,要求影视公司退还税收优惠。有圈内人士告诉我,“2018年的冬天,为了处理惩罚博纳的税务题目,于冬在两个月里跑了十几趟霍尔果斯。”

而比起补税,更大的打击是,受到行业税务风波的牵连,羁系部门对影企的上市考核开始收紧。那一年竣事前,包罗开心麻花在内,险些全部列队的影企都克制了IPO。

唯一留下继续列队的公司,就是博纳。可它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有等候了。

未知的将来

就在行业最迷茫的时间,更令人绝望的事变发生了。

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影院歇工了泰半年。那年上影节上,于冬忧心忡忡,说纵然影戏院已经复工了,但片子供给远远不敷,今后大概有断档的风险。究竟证实他是对的,由于剧组停摆和影片撤档带来的连锁反应,2021年总票房只有470亿。

不外于冬的判断,还是“守旧”了。疫情的影响不绝连续到了本日,就连财大气粗的互联网影企都谈起了降本增效、镌汰了资源投入,更别提早就陷入钱荒的传统影戏公司了。疫情至今,浩繁影视公司比年亏损,优质国产影片严肃缺乏。本年大盘到8月才刚刚突破200亿,回到了7年前的程度。

短短几年时间,影视圈从资源眼里的香饽饽,变得一文不值。

2016年后,传媒板块长期在二级市场的各大板块里垫底。2019年前,险些每一年都有券商分析师体现,影视股即将见底反弹,但是到了本日,很多影视传媒的分析师已经转型消耗、互联网。在我的采访里,很多文娱范畴的投资人2018年就不再看纯影戏的项目,而我的朋侪圈里,守旧估计有数十位前影视行业从业者如今正在卖保险、做微商。

当初风光无两的影视公司,股价都是连续下跌的曲线。万达如今只剩260亿市值,相较顶峰市值少了1000亿有余,华谊兄弟缩水高出90%,如今市值不敷80亿。8月18日重新上市的博纳,市值又回到了70多亿。上市首日收涨44%本日又涨停之后,如今市值也仅仅100亿。

没赶上热闹时间的博纳,由于最早将眼光放在主旋律影片贸易化,反而成为近几年唯一能稳固赢利不亏损的影视公司。在招股分析书中,博纳同样夸大了本身的上风,前后提到了17次“主旋律”的贸易题材影戏。也因此,在这不知会连续到何时的低潮当中,博纳成为多年来第一支在A股上市的影戏公司,被以为是行业扭转逆境的信号。

但是摆在影戏面前的题目远比市值与盈亏更加严肃。纵然没有疫情,观众风俗更短、更快节奏的内容,也是难以挽回的大趋势,而疫情的出现不但打击了传统影视业,更放大了线上化的上风。《长津湖》们的乐成可以短暂地救市,但是随机出现的爆款,该怎么支持一个百亿、千亿的市场,更加长期稳固的发展呢?

2002年《好汉》后的第一个十年,中国影戏享受到了生齿和市场空缺的红利;第二个十年,在红利的根本上又增加了资源和互联网的助力;如今下一个十年就在面前,故事还能不能续写,只能靠局中人本身去探求了——但是可以肯定,谁人乐成唾手可得、增长与日俱增的期间,已经不会再返来了。

令人唏嘘的是,似乎作为期间落幕的侧写,近来三年里,有太多中国影戏的元老级人物相继故去。

疫情之初,为博纳开辟影院业务的元老黄巍不测身故;同年,导演陈木胜因病去世,他是香港影戏的代表人,博纳投资过他的《扫毒》《危城》等影戏;地网发行的开创者、十几年前就和于冬有过互助影戏人张昭,也在2021年因病去世;中国影戏金融的先行者,也是于冬多年的老友,和力辰光首创人李力亦在本年因病去世……

曾经为中国影戏,开辟版图的一代人,纷纷拜别,这般物是人非,不免会使人想到,用李宗盛的一句歌词去概括于冬如愿以偿之时的处境:越过山丘,却发现无人等待。

外洋的影戏市场正在徐徐规复,但是在国内,资源、资金、市场之外,影戏行业还面临着太多的不确定性。前两天,导演田壮壮在一个自述视频,在影戏圈里刷了屏,“扫兴”二字,似乎说尽了很多从业者心田的无奈。

行业发展的决定权似乎并不全在在影戏行业人的手里,中国影戏的下一个十年会走向何方,无人知晓,但总有人仍然怀揣空想和渴望。

FIRST影戏展本年炎天仍然在青海的高原上准期举行。每年都会有无数的青年影戏人,前赴后继地来到这里,他们中少数荣幸儿能功成名就,但更多人则很难被大众知晓。

如果不是圈内人,大概很难明白这份执着,但正如今年获奖的年轻导演蓝天所说:“我们都知道如今对我们的天下来讲,是寒冷而漫长的冬天。但在FIRST,我们感到温暖,渴望在齐备有影戏的地方,太阳都能照常升起。”

既然二十年前谁人“最惨淡的年代”里,都能酝酿出最光辉的期间,那如今又怎么断言,眼下的隆冬,不会迎来更辉煌光耀的向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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