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名之 投稿 量子位 | 公众号 QbitAI 还记得《三体》第一部中,关于“古筝筹划”的这段形貌吗? 这艘巨轮像一叠被向前推开的扑克牌,这四十多个巨大的薄片滑动时相互摩擦,发出一阵锋利的怪音,像无数只巨指在划玻璃。 在这令人无法忍受的声音消散后,“审判日”号已经化做一堆岸上的薄片,越靠上前冲得越远,像从一个绊倒的服务生手中向前倾倒的一摞盘子。 那些薄片看上去像布片般柔软,很快变形,形成了一堆复杂的形状,让人无法想象它曾是一艘巨轮。 造成这般惊人情形的,正是“古筝筹划”中对于一种名叫“飞刃”纳米质料的应用。 大刘以形象的比喻,描画了“飞刃”的强度: 头发丝非常之一粗细的高强度纳米丝削铁如泥、分割船体,如同切豆腐一样擦过每一个海员的身材。 固然是科幻小说,但大刘笔下的“飞刃”,确实有实际依据可考—— 作为现在强度最高的质料之一,碳纳米管正是大刘笔下“飞刃”的雏形。 那么,实际中的这种质料毕竟盼望怎样?未来又能应用于什么地方? 一起来看看。 纳米质料强度为何这么高?大刘开始写《三体》的时间,正是纳米质料研究风头正盛之时。 “纳米”这个词一时间成为了科技报道中的常客,乃至一度成为高科技的代名词。 纳米本意是一个长度单位,即10-9米,纳米标准通常是指1-100纳米,这是一个非常小的标准。 一样寻常来说,分子中两个原子的间距一样寻常仅为0.1-0.3纳米,所谓纳米标准,实在就是数十个原子分列的长度。 说到这,读者大概会有疑问:那纳米质料不就是特殊小、特殊细的质料吗,有什么特殊的呢? 重点在于大部门质料在缩小到纳米标准时,都会产生纳米尺寸效应,比方一些金属会变成半导体、乃至绝缘体,而一些不生动的物质会变得非常生动。 它们的原子分列布局发生了剧烈的变革,导致它们的性子也出现了差别。 举一个简朴的例子,我们寻常利用的铅笔之以是能在纸上留下陈迹,是由于它质地很软,石墨笔尖与纸张发生摩擦时,一些石墨片层发生了滑移,留在了纸上,以是我们能看到玄色的陈迹。 假如我们用同样由碳原子构成的钻石在纸上滑动,除了划破纸张,啥也不会留下。 钻石和石墨都是由碳原子构成,但是它们内部的原子分列布局存在巨大差别,以是它们一硬一软,一个绝缘,一个导电,性子差别巨大。 假如我们将石墨块削薄,减薄至单一原子层,进入到纳米标准,就得到了石墨烯。 石墨烯和石墨的性子差别巨大,它是一种强度非常高的质料,理论上让一头大象站在一只笔尖上、再将笔尖扎在一张完善无缺陷的石墨烯薄膜上,薄膜都不会破碎。 而将石墨烯像卷纸一样卷成直径仅为多少纳米的、无缝闭合的中空管状布局,就得到了碳纳米管。 1991年,日本科学家Iijima在电弧放电实行中,偶然发现了这种一维布局的质料。[1] 碳纳米管由碳碳键毗连而成,这是最强的化学键之一,其强度远高于金属之中的金属键。 要使得碳纳米管断裂,就必要粉碎碳原子之间的化学键,这意味着碳纳米管可以蒙受很大的应力,具有很高的力学强度。 早期的理论盘算研究表明碳纳米管的弹性模量高达5.5Tpa,是钢的25倍。[2] 1996年,Treacy等研究职员在电子显微镜下,通过丈量多壁碳纳米管与时间相干的热振动振幅,测得多壁碳纳米管的匀称杨氏模量为1.8TPa。[3] 固然碳纳米管理论强度很高,但要实现这种质料的真正应用,另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三体》背后的清华科研项目《三体》电视剧中,汪淼传授背后先容飞刃质料的PPT,形貌的正是清华大学魏飞老师课题组合成超长碳纳米管的相干内容。[4] (Zhang R, Zhang Y, Zhang Q, et al. Growth of half-meter long carbon nanotubes based on Schulz–Flory distribution[J]. Acs Nano, 2013, 7(7): 6156-6161. DOI: 10.1021/nn401995z) 现在,碳纳米管重要通过电弧放电法和化学气相沉积法合成: 即通过放电大概高温裂解芳香烃(苯)、脂肪烃(甲烷、乙烯)、醇类(乙醇、甲醇)大概它们的肴杂物,产生碳碎片,这些碳碎片会在催化剂(常见的催化剂是铁等金属纳米颗粒)上生长形成一维布局的碳纳米管。 固然这些方法都能实现碳纳米管的连续制备,但产量非常有限,正如汪传授所言,无法量产。 实际中,量产高质量的长碳纳米管是仍旧是亟待办理的庞大困难。 纳米标准的碳纳米管合成后,还需通过纺丝、致密化处置惩罚等多个步调才气得到碳纳米管纤维,碳纳米管纤维才是一种能真正应用的宏观质料。 现在实际生产的大多数碳纳米管纤维强度仅为5-6GPa,与理论强度相距甚远。 这是由于纤维中并不是每一根碳纳米管都是完善无缺陷的,缺陷的存在使适当纤维受力时,碳纳米管极易在缺陷处断裂,从而低落团体强度。 2018年,魏飞老师课题组合成了厘米级的无缺陷碳纳米管管束,力学强度高达80GPa,实现了庞大突破。[5] 相干范畴的研究职员们仍在不懈积极,朝着高强度碳纳米管纤维真正大规模生产应用的方向迈进。 太空电梯和碳基芯片都能用谈及碳纳米管的用途,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太空电梯,即用于建立毗连太空电梯顶端空间站与地球的缆索布局。 为了使空间站位于地球的同步轨道上,缆索必须绷直,因此该布局必要蒙受巨大的拉力。 现在碳纳米管无论是强度还是产量,都远远达不到这个要求,更不消说运载过程带来的质料磨损和氧化标题(碳纳米管在高温且具有氧气的环境下是不稳固的),这仍将是人类优美的假想。 但这并不意味着碳纳米管是无用的。 作为一种轻质高强,导电导热性能优秀的质料,它在武器装备制造(好比防弹衣)、特殊功能质料、电池(用作导电添加剂)等多个范畴都具有告急的应用远景。 半导体型的碳纳米管另有望用于制造碳基芯片,它具有极高的载流子迁徙率,可以通过自下而上的方式构筑集成电路,代替硅质料,办理硅基质料受摩尔定律限定的困难。 从2000年至今,北京大学彭练矛院士不绝服从在国产碳基芯片研究一线。 2020年,他领导团队初次制备出性能靠近理论极限,栅长仅5纳米的碳纳米管晶体管,实现了该范畴的庞大突破,有望突破中国芯片财产链面临着被“卡脖子”的状态。[6] 新一代的碳基芯片具有更优秀的性能,在包罗数字电路、射频/模仿电路、传感器件、光电器件在内的多个应用范畴都具备革命性的应用远景。 参考文献: [1] Iijima S. Helical microtubules of graphitic carbon[J]. Nature, 1991, 354(6348): 56. [2] Qu L, Dai L, Stone M, et al. Carbon nanotube arrays with strong shear binding-on and easy normal lifting-off[J]. Science, 2008, 322(5899): 238. [3] Treacy M M J, Ebbesen T W, Gibson J M. Exceptionally high young’s modulus observed for individual carbon nanotubes[J]. Nature, 1996, 381(6584): 678. [4] Zhang R, Zhang Y, Zhang Q, et al. Growth of half-meter long carbon nanotubes based on Schulz–Flory distribution[J]. Acs Nano, 2013, 7(7): 6156-6161. [5] Bai Y, Zhang R, Ye X, et al. Carbon nanotube bundles with tensile strength over 80 GPa[J]. Nature nanotechnology, 2018, 13(7): 589-595. [6] Liu L, Han J, Xu L, et al. Aligned, high-density semiconducting carbon nanotube arrays for high-performance electronics[J]. Science, 2020, 368(6493): 850-856. 图片来自三体电视剧和流浪地球2截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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