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生物“穷而思变”

经济观察报 记者 张铃 2024年炎天，在交出六年来最不理想的财报后，疫苗巨头沃森生物（300142.SZ）开启系列变革。

7月9日，沃森生物公告，总裁姜润生于7月8日辞职，将聘任原营销总监姚伟为总裁。

半个月前，沃森生物刚刚完成大的构造架构调解。6月24日，沃森生物公告，面对市场需求和竞争格局的深刻变革，将本来相互独立的研发板块和市场板块调解为六大古迹部（BU）。

在对内调解之外，沃森生物自4月起和多位合作者“分手”，放弃包括4款新冠疫苗在内的多款疫苗——近两年，新冠疫苗不停被市场视为沃森生物的累赘。

2023年以来，这家明星疫苗公司蒙受不小的策划压力。2023年12月，姜润生继承新华社采访时说，由于市场颠簸、消费乏力、经济增长放缓，沃森生物有外部压力和内部困难。

2023年，沃森生物营收41亿元，同比降19%，归母净利润4.2亿元，同比降42%。一连六年的超两位数增长竣事了。

沃森生物的股价也一起走跌，从2021年8月的1200亿元市值跌至如今不到200亿元市值，三年间市值蒸发千亿元。

“变是内部的需求，也是我们发现本身没跟上期间，大概说有些题目了，才会来变的。”沃森生物中层管理人士李巍告诉经济观察报，“变革是要下刻意的，我的感受是公司下了很大的刻意在变。”

有预谋的换帅

67岁的姜润生是学院派出身，曾任昆明医科大学校长，告急研究卫生改革与卫生资源配置使用，退休后到沃森生物工作。

姜润生自2016年起担当沃森生物总裁，原定任期至2025年10月。沃森生物称，这一变动是基于新时期的战略发展目标及构造架构，为实现其“专业化、年轻化、国际化、沃森化”干部队伍的建立目标。和姜润生先后辞职的，尚有沃森生物人力资源总监公孙青、副总裁章建康，他们的原定任期均至2025年10月。

姚伟比姜润生小15岁，是营销出身，在疫苗行业一线工作近三十年。进入沃森生物前，他历任大连汉信生物制药有限公司贩卖部司理、副总司理，2016年起，他任沃森生物营销总监，全面负责市场营销。

对人事上的大调解，李巍并不不测：“我们内部都以为很正常，企业是要生存的，生存的焦点肯定是从贩卖来的，产物卖出去才华生存。”

医疗战略咨询公司 LatitudeHealth首创人赵衡向经济观察报分析，人事上的调解意味着内部权力板块重新调解。沃森生物管线上的疫苗卖得都不太好，在业绩下滑的态势下，须加大贩卖力度。

疫苗专家陶黎纳告诉经济观察报，换帅的一种大概是，原总裁对贩卖计谋的限定大概比较多，一线职员“发挥”空间比较小。营销总监升任总裁后，在营销上大概会有更多选择。不外，这也大概涉及合规题目。

姜润生的离开和沃森生物近期的构造架构调解直接相干。沃森生物证券事务代表告诉经济观察报，该公司为求“年轻化”做构造架构调解，职员变动是为顺应新构造架构。

在沃森生物调解前的构造架构中，研发板块和市场板块相互独立，且没有进一步细分，这倒霉于业务部分间的沟通和提升服从。调解后的构造架构为古迹部制，分出国内营销BU、国际营销BU、细菌疫苗BU、重组蛋白BU、mRNA疫苗BU、新业务BU等六大业务单位，这更利于一体化管理。别的，沃森生物还将市场板块细分为国内和国际市场。

沃森生物表现，内部架构调解细分有利于选拔聘任国际和国内市场专业营销人才和管理层，由专业管理者领导专业团队准确市场定位，也有利于绩效考核目标的订定。

沃森生物的构造结构调解已酝酿许久。据其战略规划与构造变革方案的到场者华清智库披露，6月7日，沃森生物变革研究小组举行了变革研讨方案终审会，会上，沃森生物董事长李云春号召全体员工“深刻反思，主动拥抱变革”。变革研究小组共8个，其中一个为研产销供服从提升小组，在这场会上，该小组对如何买通各环节间的衔接，提升研产销供链条的运作服从提出了具体步伐。

华清智库披露的相干图片还表现，沃森生物的战略蓝图中包括产物规划告竣、代价链服从提升、国内营销上风扩大、环球市场突破四大关键任务。

李巍告诉经济观察报，沃森生物在不停举行战略调解，以前的构造架构没分那么细，是团体公司的模式。近来大概发现旧管理模式难跟上快速变革的行业形势，古迹部模式也是在模仿偕行的管理履历。各古迹部有更多的权力和责任，更清晰的权责有利于在各自板块做出效果，同时在内部形成竞争，提升服从。

抛弃新冠疫苗“鸡肋”

6月25日，沃森生物停止了与艾博生物的新型冠状病毒mRNA疫苗和带状疱疹mRNA疫苗的合作。

2024年4月以来，沃森生物已停止5款疫苗的研发及合作，其中4款为新冠疫苗。除前述两款外，尚有重组新型冠状病毒疫苗（CHO细胞）、重组新型冠状病毒变异株疫苗（CHO细胞）、重组新型冠状病毒疫苗（黑猩猩腺病毒载体）。

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初期，沃森生物就重金押注新冠疫苗，通过与多方合作，共结构5款产物。不外，直到2023年，这5款新冠疫苗中仅有2款产物被纳入过告急使用，且商业化贩卖收入微乎其微。如今，沃森生物的新冠疫苗只剩与蓝鹊生物合作的项目。

停掉几项合作后，外界有不少质疑声。李巍透露，和艾博生物的合作早就有了一些题目，只是还没到竣事合作的时间节点。

在公众层面，新冠疫苗免费接种政策正在竣事。7月9日，广西壮族自治区一家医院关照，称根据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疫情防控组有关文件精力，自7月15日起将新冠病毒疫苗调解为自费接种。转发这一关照的尚有四川、福建等地的多家医院。

赵衡分析，自费后，大众的接种意愿不高，疫苗销量会进一步下滑。沃森生物砍掉管线大概基于经济效益的考量，及时叫停很难带来新增长的投入，转向其他潜力品种。保留与蓝鹊生物的合作，或是盼望给市场留下一些想象空间。

李巍透露，沃森生物继续与蓝鹊生物合作，也是盼望对不停变革的毒株保持跟进。固然新冠向着症状越来越轻的方向发展，但倘若病毒致死率再变高，疫苗的防备作用又会凸显出来。

2020年—2023年，沃森生物研发投入分别为3.2亿元、7.5亿元、10.5亿元、9.1亿元，合计超30亿元。作为对比，自2010年上市至2019年，沃森生物研发投入共计不到20亿元。沃森生物固然没有单独列出在新冠疫苗上的投入，但从公开披露的数据来看，其在新冠疫苗上的投入已超10亿元。

在外界连续已久的质疑声中，沃森生物正在失路而返。不外，在停止与艾博生物的合作时，沃森生物同时夸大，将连续对mRNA技能平台举行结构。

困境求变

无论是停止合作项目，照旧调解构造架构、人事，都和沃森生物近期不容乐观的业绩相干。

沃森生物是环球首家同时拥有13价肺炎团结疫苗和二价HPV疫苗生产上市的企业，别的尚有脑膜炎系列疫苗、百白破疫苗、Hib疫苗，产物结构上风让沃森生物在2017年后营收一连六年超两位数增长。

但在2023年，沃森生物交出了一份不理想的财报：营收41亿元，同比降19%，归母净利润4.2亿元，同比降42%。除海外地域营收微涨1.46%之外，国内各区域的营收出现了6%—34%的下滑。2024年一季度，沃森生物的营收及净利润进一步下滑，营收同比降28%，归母净利润同比降九成。

13价肺炎团结疫苗、二价HPV疫苗是沃森生物的两款主力产物。2023年，前者的批签发量下滑4.4%，后者贩卖量也未达预期。

沃森生物披露，13价肺炎团结疫苗销量下滑和新生儿数目降落关系密切。陶黎纳分析，沃森生物的营收大盘在婴幼儿疫苗，生齿负增长下，这类疫苗的竞争变得非常猛烈。

HPV疫苗竞争的猛烈度不遑多让。2023年以来，入口九价HPV疫苗扩龄后入口数目大幅增加，沃森生物又与万泰生物（603392.SH）打起代价战，这令其处于内忧外困的局面。2024年3月，万泰生物以86元/支的代价中标一项疫苗采购项目，将国产HPV疫苗的代价引入百元期间。

在赵衡看来，沃森生物多款新冠疫苗的研发未能乐成转化，业绩连续承压，急需新品种拉动增长。若九价HPV疫苗较早获批，有望成为该公司的上风单品并带来新的增长，其他产物则有待观望。

九价HPV疫苗扩龄后已不再一针难求，陶黎纳说，手上有钱且接种意愿猛烈的群领会陆续接种，国产厂家入局后，要让接种意愿不敷强的人选择打疫苗，只能贬价。他估计，国产九价HPV疫苗单针定价会在千元内，和默沙东（MRK.NYSE）四价HPV疫苗在同一档位。

2024年4月，万泰生物九价HPV疫苗Ⅲ期临床试验揭盲且效果符合预期，在这个新战场先行了一步。陶黎纳分析，九价HPV疫苗不大大概被当局纳入免费采购范围，厂家需在自费市场竞争，这考验铺货本领和与地方疾控部分的关系，在这方面，有多款疫苗上市的沃森生物会更具上风。

沃森生物一位高管向经济观察报介绍，相比智飞生物（300122.SZ）这样贩卖力气更强、走“贸工技”蹊径的疫苗企业，走“技工贸”蹊径的沃森生物更寻求在研发、生产、贩卖的全产业链上结构。

系列变革后，营销出身的姚伟是否会让沃森生物的发展模式有所转变？李巍以为不会，“在疫苗行业，照旧要本身做强、做大，才华有时机胜出”。

沃森生物在年报中说，其上市产物均非独家品种，传统疫苗市场竞争日益猛烈，这将倒霉于其扩大产物市场占据率和进步售价。对此，沃森生物会加速新产物研发和产业化进度，在国内拓展市场，在海外加速产物注册和出口。“大环境变了，生存条件就不一样了，我们是主动迎变。我以为能在这种困境、窘境中有求变的勇气，沃森生物就不会是一家平常的公司了，至少我们比别人想到得更早。”李巍说。

（应受访人要求，李巍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