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离全面复苏尚有多远

文 | 沈建光姜传樾

编辑 | 王延春

中共中心政治局4月28日召开聚会会议，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和经济工作。聚会会议指出，当前我国经济运行好转紧张是规复性的，内生动力还不强，需求仍旧不敷，经济转型升级面临新的阻力，推动高质量发展仍必要降服不少困难寻衅。

本年一季度中国GDP同比增长到达4.5%，超出市场预期（4.0%）。此中，打仗性消耗快速回暖动员一季度社零总额同比回升至5.8%；3月出口大幅反弹也使得一季度出口实现了0.5%的正增长。数据公布后，投行等机构纷纷上调对本年中国经济增长的预期，部分猜测乃至到达6.0%以上。

在笔者看来，得益于客岁底新冠防控政策优化，本年初中国经济有所修复，但是，复苏力度较为暖和、内生动力依然不敷。一方面，出口、消耗、信贷等数据超预期背后有打仗性服务需求反攻性反弹、基数效应等短期因素；另一方面，就业、利润、投资、物价等数据仍旧疲软，特别是青年就业形势严肃、民间投资低迷、通缩压力加大，均指向内生动力偏弱。猜测二季度，低基数下经济数据同比将显着走高，但真实规复环境还需客观分析、更应看环比数据，而下半年环境更取决于环球经济和中国政策走向。

推动中国经济从“疫后重启”转向“全面规复”。在政策方面，财政政策特别是中心财政尚有进一步发力空间。比方，低沉企业负担如社保和公积金费率，向中低收入群体发放现金补贴或消耗券，推动绿色智能家电下乡和以旧换新等，提振微观主体信心。

部分数据好于预期，但背后仍存隐忧

一季度，陪同防疫政策放开、生产生存规复，中国经济暖和复苏。此中，出口、消耗、信贷数据表现亮眼。但是，超预期数据的背后尚有诸多隐忧。

起首，出口大幅反弹，新兴经济体是紧张支持。3月出口金额（以美元计价）同比增长14.8%，远超市场预期。一方面，对东盟等新兴经济体出口加快。3月中国对东盟、非洲、俄罗斯、拉美出口合计贡献了增速的七成以上；另一方面，机电、劳动麋集型产物出口回升。

不外，出口高增长或难以一连：一方面，工业出口交货值（统计局口径，反映当期生产）与出口（海关口径，包罗当期生产和前期库存）增速背离。3月出口交货值同比不升反降至-5.4%，表明3月出口高增受前期积蓄订单开释动员，将来或难以一连；另一方面，中国出口数据与部分地域入口数据分化加大。比方，一季度中国对越南出口与越南自中国入口金额相差近100亿美元，为汗青同期新高（新加坡环境相似）。除统计口径、计价规则差别，大概与部分商品留存在越南保税区等有关，并非表现实际终极需求。思量到美欧经济滑向阑珊、积蓄订单开释完成、新兴市场需求不稳等因素，出口远景依然承压。

其次，社零增速回升，打仗性消耗显着回暖。一季度社零总额同比升至5.8%，此中1月-2月为3.5%，3月进一步反弹至10.6%。此中，打仗性聚集性消耗成为最大亮点。一季度，餐饮收入同比增速高达13.9%，住户观察中教导文娱、交通通讯等服务干系付出增速显着回升，出现出显着的“疫后修复”特性。

但消耗复苏的背后存在三重隐忧：一是3月社零反弹受低基数影响较大。剔除基数影响看，3月两年复条约比（3.3%）较1月-2月的（5.1%）回落。京东大数据也表现，3月以来华东、东北地域受低基数动员大幅反弹，其他地域改善并不显着；二是消耗复苏势头边际放缓。从环比增速看，1月、2月分别为0.31%、0.67%，表现尚可，但3月降至0.15%，为汗青同期次低水平（仅高于2022年）；三是耐用品消耗乏力。一季度，汽车类（-2.3%）、通讯东西类（-5.1%）、家电类（-1.7%）等耐用品消耗均为负增长，大宗消耗规复还需时间。

再次，信贷表现强劲，住民贷款有所好转。3月新增贷款3.89万亿元、同比多增7600亿元，再创汗青同期新高。企业贷款一连高增的同时，住民贷款进一步回暖。3月住民贷款新增1.24万亿元，同比多增4908亿元。此中，住民中长贷新增6348亿元、同比多增2613亿元，与房地产贩卖好转符合。

而信贷高增的背后凸显三重标题：一是新增信贷中住民部分占比偏低。一季度新增信贷10.6万亿元，此中只有1.7万亿元流向住民部分（占比仅16%），住民信贷增速仍处低位；二是资金使用服从有待改善。3月M2增速保持在12.7%，而M1增速回落至5.1%，两者铰剪差进一步拉大，表现资金使用服从偏低，企业信心有待扭转；三是消耗信心依然低迷。一季度住民存款新增规模高达9.9万亿元、创汗青同期新高，表明住民储备意愿仍强、消耗信心较弱。

部分数据反映内生动力不敷

只管上述数据好于预期，但也有一些经济指标表现乏力，特别是就业、利润、投资和物价，这表现出经济规复并不均衡，内生动力尚需改善。

起首，青年赋闲率攀升，就业形势依然严肃。3月城镇观察赋闲率为5.3%，只管较1月-2月有所好转，但仍高于疫情前同期水平（一季度观察赋闲率均匀值为5.5%）。尤为值得关切的是，16岁-24岁青年赋闲率大幅攀升，3月已经到达19.6%，再创汗青同期新高。一方面，高校毕业生数量不绝增长，预计2023年天下高校毕业生数量将到达1158万人；另一方面，部分行业（互联网、教培等）用工需求仍未修复，企业降薪或裁人消息层出不穷。

其次，企业红利不佳，民间投资一连低迷。一季度工业企业利润降幅为21.4%，此中民营工业企业利润降幅更是到达23.0%。企业红利大幅下滑，导致投资信心一连低迷。在此配景下，3月固定资产投资当月同比降至4.8%，1月-2月为5.5%。此中，民间投资当月同比降至0.4%，一连12个月倘佯在0附近，与国有投资（9.6%）显着分化。

房地产投资是民间投资的紧张拖累。3月房地产投资当月同比降幅扩大至5.9%，未能一连回暖势头。只管竣工、贩卖、资金泉源等指标有差别水平改善，但新开工、施工面积降幅再度扩大至29.0%和34.2%，房企（特别是民营房企）拿地意愿较弱。统计局发言人在消息发布会上指出，“一季度房地产开辟民间投资降落13.8%，下拉民间投资增速5个百分点。固然，民间投资还面临近期企业效益下滑、市场预期不稳等制约因素”。

再次，物价指标走低，通缩压力有所加大。3月CPI同比降至0.7%，是2021年10月以来新低。受能源代价降落和车企贬价促销影响，工业消耗品代价由2月上涨0.5%转为降落0.8%，此中汽油、柴油代价分别降落6.6%、7.3%，燃油小汽车代价降落4.5%。同时，3月PPI同比进一步降至-2.5%，反映了企业已经在面临通缩的压力。

物价下行反映出供需规复不匹配：一方面，供给本领规复较快。陪同国内生产渐渐规复，物流流通保障到位，特别是猪肉等重点品类供给富足，表现为食品代价涨幅受限；另一方面，需求（特别是消耗）规复偏慢。三年疫情影响尚未消退，消耗尤其是大宗消耗需求回暖、向代价的传导还需时间。别的，年初物价回落也受到季候性、输入性、高基数等短期因素扰动。

从“疫后重启”转向“全面规复”还需财政加力

综上所述，得益于疫后重启效应，一季度中国经济实现了暖和复苏，打仗性消耗、出口表现显着好于预期。但是，经济复苏远景仍有较大不确定性，出口指标分化、消耗复苏放缓、资金空转等标题凸显；同时，内生动力有待进一步修复，青年赋闲加剧、民间投资低迷、通缩压力加大仍在制约经济回暖。

克日，政策层已针对出口承压、青年赋闲等标题及时做出针对性摆设。4月25日-26日，国务院接连发布稳外贸、稳就业政策步调，包罗稳固和扩大重点产物收支口规模、加大财政金融对收支口的支持力度、发放一次性吸纳就业补贴鼓励企业吸纳青年人就业、实验2023年百万就业见习岗位召募操持等。

在此根本上，宏观政策还可以进一步发力，巩固经济企稳回升根本。当前货币政策已经较为宽松，且资金使用服从、投资拉动服从降落，进一步宽松效果大概较为有限。因此，财政政策特别是中心财政尚有积极加力的空间。

好比，鉴于我国企业和住民社保和公积金负担较重，对劳动吸纳多，积极合规交社保的企业进一步低沉社保、公积金费率，不光可以增长住民当期可支配收入，企业谋划状态也会动员其消耗性付出；同时，辅以向中低收入群体发放现金补贴或消耗券、推动绿色智能家电下乡和以旧换新、对中小企业发放采购券等，也可以提振微观主体信心，推动中国经济从“疫后重启”转向“全面规复”。

（作者沈建光为京东团体首席经济学家；姜传钺为京东经济发展研究院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