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改革三年举措”收官之年，“科创国家队”效果单怎样？

中国空间站全面制作完成、举世单机容量最大海上风电机组下线、白鹤滩水电站全部投产发电、国产大飞机正式进入运输市场……每到年末盘货，国之重器、超等工程熠熠生辉，它们背后多由中央管理企业（下称“央企”）主导和支持。

2022年，是“国企改革三年举措”收官之年，也是“进步央企控股上市公司质量工作方案”启动之年。2022年3月，国资委正式创建科技创新局，把重点工作任务定为：抓好巨大科技专项落地，推动国有企业打造原创技能策源地，抓好强化企业创新主体职位，加快推动中央企业建立创新型领军企业。

如果说央企是中国国民经济的告急支柱，央企控股的上市公司更是此中的“头雁”，在进步自主创新本领、建立创新型国家历程中被寄予厚望，“科创国家队”的科创效果单毕竟怎样？

南方周末科创力研究中央梳理了国务院、国资委、财务部和其他部委推行出资人职责的中央企业所控股的A股、港股和美股上市公司。这些公司共计587家，此中部门公司多地上市，去重后525家。南方周末科创力研究中央从科创焦点指标项数值和科创得分等指标，与南方周末企业科创力数据库6452家入库企业和44个一级行业情况举行了详细对比分析。

从团体情况看，央企的团体策划发展指标可圈可点，科创指标表现也很好，但在科创焦点指标项上，仍有三成央企的研发投入和研发职员未达团体中位数，更有六成央企研发强度低于团体中位数。

只管国资委在稽核时故意引导企业加大研发投入，也不乏各种政策支持，但似乎仍未能让央企更大胆地投入研发。它们的研发投入金额、强度和研发职员数目以及占比，仍与其策划体量、市场职位有着隔断。

在构筑和高端制造业，央企无疑有着得天独厚的发展上风，也正在以行业科创前锋的姿态在前行，但在开放竞争性范畴则不尽然。央企标签并非企业发展和科创本领的保障。正如央企上市企业中也大概会出现ST，央企中也不乏拖后腿的后进生。科创之路来不得谋利取巧。

量少体大

一样平常而言，央企即指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下辖的98家央企团体。

确切地说，央企是中央人民当局(国务院)或委托国有资产监督管理机构利用出资人职责的企业。

在中国财务部定期发布的天下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经济运行情况陈诉中，将国有企业分为三类：国资委、财务部推行出资人职责的中央企业，中央部门和单元所属企业，36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操持单列市）和新疆生产建立兵团的地方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

从出资人和股权关系看，除了国资委和财务部，其他中央部委如工信部和农业农村部等推行出资人职责的中央企业、中央部门和单元所属企业，也可纳入央企范畴。

在此项研究中，我们把公司控股股东为中央国有法人和公司实控人为中央国资管理机构的上市公司都纳入研究范畴，合计587家。部门公司多地上市，去重后为525家。（下文中如无特殊阐明，统称央企。）

南方周末科创力研究中央的2022年度中国企业科创力数据库收录企业总数为6452家（包罗停止2021年底全部A股公司，绝大部门控股股东/运营主体在中国的港、美股公司，以及1家未上市、但能提供经第三方审计财报的公司，1家自动报名参加研究的台股公司），去重后，合计6287家。

在这个数据库中，去重后的央企数目占比为8.35%，但从企业运营的规模和体量看，央企的实际权重都数倍于此。

一个更直观的数据是，在6287家企业中，万亿元营收规模及以上企业仅6家，此中5家为央企，另1家是中国安全——一家最初由央企控股，厥后徐徐退出，现由国资、外资和个人等参股的混淆制企业。

只管央企数目在全部企业中占比不敷1/9，但其资产和债务规模占比均为60%左右，利润高出45%，营收靠近40%，雇员数目和公司市值高出1/4。

在南方周末科创力研究中央关于企业科创力的评价体系中，团体上，央企在详细指标项中同样表现不俗，此中研发投入和研发人数占比力为突出，分别靠近23%和20%。

29家跻身TOP100

南方周末科创力研究中央综合企业年报研发和策划数据披露、举世专利申请和授权、参加国家和行业尺度草拟订定、国家/省部级科技奖项得到等情况，以一种完全公开、透明、可溯源的数据泉源、评估体系、盘算规则，对企业科创力举行体系测算和评估，并根据得分举行排名。

我们对每一家入库公司均盘算科创得分，但如有以下五种情况之一，不参加终极排名。

(1)研发投入指标为0；

(2)研发投入强度＜1%；

(3)一连两年业务利润金额＜0；

(4)发生巨大策划变乱导致指标值非常；

(5)沪深生意业务所举行退市风险警示（标注为ST）公司。

在2022年度入库的6452家企业中，共有3766家参加科创力排名；525家央企中，终极293家参加排名。

这些被剔除排名的央企，此中123家没有披露研发金额，包罗中国石油、中国石化、中国移动在内的91家研发投入占营收比小于1%，30家一连两年业务利润为负值，4家ST公司，更有部门公司同时满意2个及以上条件。

从排名效果看，中国构筑（601668）、中国中铁（601390）、中国铁建（601186）和中国中车（601766）4家央企进入了前10名，29家央企进入了前100名，在TOP100中占比近30%。

约有一半的央企排在前1000名，也有部门坠在队尾。

这一团体排名中，每一个指标项的得分，由企业的指标数值/团体公司的最高值而来，表现企业综合气力。

与此同时，企业科创力还与企业主业相干。在之前对央企的稽核中，国资委也会根据功能定位有差异的评价方法。比如，在国资委2016年《关于美满中央企业功能分类稽核的实行方案》中，将中央企业分成三类，分别举行稽核。一类是主业处于充实竞争行业和范畴的商业类企业；二类是主业处于关系国家安全、国民经济命根子的告急行业和关键范畴、重要负担巨大专项任务的商业类企业；三类是公益类企业。

稍后我们会就央企所属重要行业睁开详细分析。在此之前，我们先看看央企在科创焦点指标项的表现。

2022年7月，国资委在2019-2021年任期中央企业负责人策划业绩稽核效果中提到，2019-2021年任期，央企（注：包罗非上市央企在内）研发经费投入实现年均两位数增长，此中2021年投入高出9400亿元，较上年增长18%以上。

从入库央企披露的情况看，同期它们的研发投入增幅更快。

402家央企在2021年的研发投入总和为4680.71亿元，在团体披露的4978家企业中占比22.88%，均匀值和中位数均高出团体水平的两倍以上，处于相对领先职位。

在入库企业的研发投入前十名中，央企占了五席。分别为：第四名中国构筑（601668.SH），第七名中国中铁（601390.SH），第八名中国石油（601857.SH），第九名中国交建（601800.SH），第十名中国石化（600028.SH），研发投入金额从399亿-211亿元不等。

三成央企研发投入未达中位数

只管在前10名中，央企占据5席，但万亿营收规模的央企研发投入的手笔远不及千亿营收规模的民营企业。研发投入排名前三的华为、阿里巴巴、腾讯控股，年度研发投入合计约2500亿元人民币，略高于央企研发投入前14名之和。

从央企内部看，个体差异也极大，研发投入的最高值为399亿元（中国构筑，601668.SH），最少的仅6.79万元（银星能源，000862.SZ），仅有70家公司的研发投入金额在均匀值（11.64亿元）之上。

若放在团体公司中来看，在402家央企中，只有139家研发投入在团体均匀值（4.10亿元）之上，285家在团体中位数（7410.62万元）之上。换言之，高出六成央企未达团体均匀值、约三成央企未达团体中位数。

究竟上，为鼓励央企加大研发投入，2010年实行的《中央企业负责人策划业绩稽核暂行办法》将央企负责人的年度稽核根本指标，由稽核净资产收益率改为稽核经济增长值(Economic Value Added，EVA)。与前者相比，EVA在盘算时加回从净利润中扣除的费用化研发付出，同时参加资源化的研发付出。

2022年11月11日，中国证监会和国资委更团结发布《关于支持中央企业发行科技创新公司债券的关照》，明确重点支持高新技能产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及转型升级等范畴中央企业发行科技创新公司债券，以鼓励中央企业增长研发投入，加大中央企业科技创新稽核支持力度，引导中央企业加大对底子研究和应用底子研究的投入。

只管云云，仍有123家央企没有披露研发投入，或研发投入为零。在有披露研发投入的402家央企中，尚有117家公司没有到达上市公司团体的中位数。

123家没有研发投入的公司分布于19个行业，重要为金融业、房地产、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与供应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批发和零售业以及采矿业。

金融业在123家里占了约1/3，它们是较为特殊的一类，研发投入通常与其数字化投入重叠，鲜少单独以研发投入项披露，多冠以金融科技、风控投入等款式。为规范和公平起见，我们未将其纳入研发投入项统计。

固然，团体上看，央企也在不绝加大研发投入。与上年同期相比，除9家央企研发投入厘革不大外，约八成（321家）央企加大了研发投入，但同时有72家镌汰了研发投入，此中12家的研发投入降幅高出了50%。

在这12家央企中，降幅最大的是嘉事堂（002462.SZ）。这家重要从事药品的零售、批发和物流业务的央企，在2019-2021年间履历一轮研发投入的大起大落。

2020年，嘉事堂的研发投入2356万元、研发职员146人，重要为实行扩大医药电商业务、增长互联网+的投入，相比上一年的150万元研发投入、12名研发职员，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然而，其2021年年报只字不提研发投入情况，归并利润表中的研发费用项也继承留白。

只管投研费用并非越高越好，但企业若没有研发投入，不大概有科创结果，也很难引领创新、高质量发展。

六成央企研发强度未达中位数

央企在资金得到本钱上更有上风，在稽核机制上早有对研发投入的倾斜和引导。但从详细表现看，同比团体水平，其研发投入规模和策划体量并不太相称。

这在研发强度指标项中，表现得更为直观。

业界通常以研发投入金额与当期业务收入的比值，来盘算企业研发投入强度，简称研发强度。

早在2011年6月，国资委在《关于加强中央企业科技创新工作的意见》中明确，央企要创建科技投入稳固增长的长效机制。“十二五”末（注：2015年），科技投入占主业务务收入的比重均匀到达2.5%以上，此中研发投入的比重到达1.8%以上；制造业企业科技投入占主业务务收入的比重到达5%。创新型企业研发投入比重到达国内偕行业先辈水平，部门创新型企业到达或靠近国际偕行业先辈水平。

纵然是在意见发布十年后，上述研发强度目标的实现进度仍令人遗憾。在披露了2021年度研发投入的402家央企中，1/3（121家）央企达不到1.8%，91家乃至不及1%——达不到参加南方周末企业科创力年度评选的根本条件。

2022年5月，国务院国资委订定印发《进步央企控股上市公司质量工作方案》，再次提出，2024年央企控股上市公司科技投入强度原则上不低于市场偕行业可比上市公司均匀水平，要提拔自主创新本领，当好科技创新国家队。

从团体企业看，研发强度的均匀值为5.99%，中位数为4.09%。

在402家有研发投入的央企中，仅有91家央企大于便是团体均匀值，165家大于便是团体中位数。换言之，约六成央企未能高出团体中位数。若不分行业，能到达前述5%目标值者仅122家。

402家央企有研发强度，最高的是中国抗体-U（03681.HK）768.39%，最低的是华电国际（600027.SH）和银星能源（000862.SZ）。后两者的研发投入分别为276.10万元和6.79万元，这在其同期分别1040亿元和13.60亿元的营收面前险些可以忽略不计，研发强度靠近零。

在许多人看来，央企营收规模相对较大，在肯定水平上拖累其研发强度数值，但实际情况并非云云。按照企业披露的营收规模，央企和团体的研发强度分布情况可见一斑。

万亿级营收规模企业共6家，此中中国安全没有披露研发投入情况，别的5家央企研发强度分别为：中国中铁（601390.SH）2.32%，中国构筑（601668.SH）2.11%，中国铁建（601186.SH）1.99%，中国石油（601857.SH）0.91%，中国石化（600028.SH）0.77%。

这5家央企的营收规模巨大，同时研发投入并不低。它们的研发强度中位数乃至高于千亿级营收企业，突破了营收规模高会造成研发强度偏低的刻板印象，可为其他央企镜鉴。

在万亿元营收规模之下的企业中，央企的研发强度最高值和该区间的最高值相距1倍以上。这个征象同样值得深省。

另一个故意思的情况是，从各营收规模区间看，央企研发强度的中位数大于或便是团体，而均匀值则要小于或低于团体水平。

详细细化到各营收区间，一半以上的央企高出该区间研发强度的中位数。特殊是在十亿元营收规模区间，七成以上央企的研发强度高出了中位数。

这也反映了央企群体中“优等生”多于团体水平，同时内部的“贫富差距”要高于团体水平，“差生”拖后腿的情况比力严肃。

固然，这些情况也处在动态厘革发展之中。同比上年，一半以上（219家）央企在继承提拔研发强度，约4成（167家）企业同比降落，5家同比持平，11家为无（此中10家企业从2021开始有研发投入，尚有1家在2021年尚无营收)。

相比研发投入在团体企业中的表现，央企的研发强度尚有更大幅度提拔空间。

1/3央企研发职员在镌汰

研发职员被看作企业科创的焦点力气。在企业的研发投入资金中，除了研究装置、装备、质料，最告急的构成部门是研发职员薪资。

从年报披露情况看，企业似乎对研发职员的披露积极性不高，仅有356家央企披露了研发职员数目，而402家披露了研发投入。

这356家央企合计研发职员60.56万人，均匀值为1701人，中位数479人。

最少的一家企业仅有2名研发职员（中水渔业，000798.SZ），最多一家企业有35083人（中国中车，601766.SH）。差距云云之大，难怪仅有不敷20%（仅70家）的央企研发职员数目在均匀值之上。

对比团体入库企业，共有4422家披露了研发职员数目，总和为309.28万人，均匀值699人，中位数为222人。央企以不到10%的企业数目，占团体研发职员20%，均匀值和中位数均在团体水平2倍以上。

详细来看，144家央企到达/高出均匀值，250家央企在中位数以上，但也有三成央企未达中位数。

一个略带隐忧的数据是，2021年1/3（118家）央企研发职员数目在镌汰，此中更有11家公司的减幅高出了50%。

别的，从央企全体（525家）看，2021年约有48.76%（256家)的雇员数目镌汰。只管云云，减员企业中仍有80家的研发职员数目在增长、6家研发职员保持稳固。

若从团体企业披露情况看，央企的研发职员占比不高，均匀值和中位数均低于团体水平。少数头部企业拉高了央企研发职员数目标总和。央企的研发职员占比尚有提拔空间。

在团体企业中，央企的雇员数目占比约28.71%，但研发职员数目占比仅有19.58%，少了9个多百分点。这同样很能阐明题目。

央企若要真正做到科创引领发展、做大做强，扩大研发职员队伍、进步研发职员的占比，恭敬人才，以更好的鼓励机制进步研发职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也是当务之急。

南方周末研究员 李一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