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的机密操持，渐行渐远的宏伟愿景

文丨张家豪 李梓楠 编辑丨程曼琪 龚方毅

3月2日上午，马斯克在特斯拉得州工厂公布了特斯拉第三阶段 “机密操持”（Master Plan）：创建一套能源体系，支持一个 “完全可连续的地球”。

“Master Plan” 常被用来形貌影戏反派不切实际的邪恶大操持。马斯克不绝用这个词形貌特斯拉宏伟愿景。

马斯克预期到达目标，须要到达一系列条件，比如：举世能源存储本事到达 240 TWh、一年造 8500 万辆电动车、投资 10 万亿美元。以本日的举世电池产能，生产这么多电池要 200 年。而美国在 9/11 之后两场战役，20 年也只花了 8 万亿美元。

前两份计分别别发布于 2006 年和 2016 年。2006 年，马斯克在操持里形貌了特斯拉要怎么一步一步从高端跑车开始，酿成一线车企。其时特斯拉还没有量产一辆汽车，但本日已经是举世市值最高的汽车制造商，根本实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操持。

特斯拉取得的希望由于一个懂技能、懂工程，尽力投入的首创人，也由于这些操持起步于一个举世共同积极的天下。一家有本事、有野心改变天下的公司，可以在全天下范围构造本身最须要的资源：硅谷的创新技能，包涵 “疯子” 的情况，和敢于投入 “从 0 到 1” 的技能人才；中国高效、自制的供应链，高素养的财产工人和有气概气魄支持超等工厂的父母官员；举世的斲丧市场。

而近来 5 年里，这种通过长时间市场竞争、按各自上风形成的分工体系已受到更多非市场和服从因素的影响。各大国都盼望在紧张财产上变得更自给自足，不再让命根子仰赖于迢遥的外洋，特斯拉盼望有所建立的电动车、太阳能、自动驾驶、呆板人等范畴都处于这个范围。

马斯克在第三份操持里依然规划了一个迢遥的未来，但它的实现难度更大了。

两个大国共同资助特斯拉发展为万亿美元公司

2006 年 8 月马斯克初次提出机密操持时，特斯拉建立 4 年，只有 150 名员工，正在研发第一款车 Roadster 。马斯克重要精力仍在发射火箭上，造车更像是爱好和爱好。

作为其时的特斯拉投资人和战略订定者，马斯克发布操持的目标之一，也是回应其时新能源车面临的误解，表明为什么这一新兴财产能促进人们转向干净能源，他其时提了四步：

那会儿人们不信赖特斯拉真能给汽车业带来什么变革。在此之前一百年，美国没有诞生一家上市车企。直到 2015 年，戴姆勒前董事长还在一次采访中说：“特斯拉连车门都造欠好，无法与德国的巨大汽车公司相提并论。”

特斯拉在崎岖中超额完成前三项。开始量产的跑车 Roadster 比保时捷 911 还贵，是热爱环保的硅谷有钱人的玩具。第二项是 2012 年量产的豪华轿车 Model S 和晚它三年上市的豪华 SUV Model X，带回研制 Model 3 资金的同时，界说了未来电动车的大抵样子。2016 年，奠定特斯拉增长古迹的 Model 3 来了，它和 2020 年发布的 Model Y 迄今累计贩卖凌驾 300 万辆。

卖出更多车的同时，第四项目标，“提供可连续能源” 也有些希望。2015 年底特斯拉发布了第一代面向家庭用户的小型锂电池和太阳能储能体系 Powerwall，和面向企业的储能体系 Powerpack。之后收购的太阳能发电公司 SolarCity 则帮特斯拉在中国、美国建立了几座光伏充电站。

这次乐成，源于马斯克的想象力、非凡的勇气，他对技能的明确和尽力投入。同样无法忽略的是其时流通的竞争与分工情况，以及两个大国的支持。

2006 年的地球还是平的。北京到了筹办奥运会的末了阶段，中国等待着一个更开放的情况。这年中国凌驾墨西哥成为美国第二大商业同伴。人们信赖分工的力气。

厥后金融海啸席卷举世，中国没有相应邻国关于抛售美国两大贷款机构债券的发起，并在之后几年大幅增持美国国债。期间中国公司也充实享受到举世化红利，吸纳资金、技能和人力。

开放相助的大情况令特斯拉有大概调集清静洋两边的统统有利因素。特斯拉像当年苹果 iPhone 重塑手机市场一样，用新技能重新界说了汽车。但最关键的产物 Model 3 投产后即遇到产能题目。固然马斯克切身带队调解工厂，但在上海工厂投产前，特斯拉不绝没有完全办理产能题目、压低生产资本，不得不恒久停息贩卖最根本的车型。

当曼哈顿的金融分析师开始估算特斯拉的钱够烧几周时，它开始与上海市当局探究在当地建厂的大概性。2018 年，特斯拉成为中国首个外商独资车企。

在上海，特斯拉得到了险些能得到的全部支持：便宜地皮、低息借贷、优惠税率、缓解资金燃眉之急的过桥贷款和中国特色的服从。

占地 86.5 万平方米的特斯拉上海工厂地皮出让总价 9.73 亿元、折合每平方米约 1100 元，比同期上海工业用地均匀价自制近 40%。这笔钱也不消特斯拉一下子全部拿出来。2018 年以来，特斯拉在中国已得到 185 亿元人民币低息贷款，每笔贷款利率均低于央行年基准利率。这些资助让特斯拉在市值暴跌、无力融资的时间可以大概投建新工厂，躲过了新冠病毒疫情的打击。

上海工厂从奠定到完工启用耗时不到一年，是特斯拉迄今为止投产最快的工厂。其在德国柏林和美国奥斯汀的新工厂从开建到投产分别花了 28 个月和 21 个月。马斯克多次提到上海工厂的紧张性。

停止本周三，特斯拉累计制造 400 万辆车。此中，第一个 100 万辆耗时 12 年，第二个 100 万只用了 18 个月 —— 上海工厂已经开始运转。到劳绩第四个举世百万产量时，特斯拉只用了 7 个月。

期间中国也得到了本身想要的出口、税收、就业和财产链迭代。围绕特斯拉上海工厂，一批本土供应商发展起来。其大卖也促进本土汽车品牌在技能换代之际的发作式发展。

第二次操持，撞上了举世脱钩

2016 年 7 月，马斯克又一次发布博文，揭开第二份机密操持（Master Plan, Part Deux）的目标：

目标 2 实现得相对顺遂。特斯拉发布了皮卡和重卡，固然没有准期交付。但别的三个目标，无论是能源还是自动驾驶，特斯拉不再有 “上海速率”。

后两个目标基于其时人们对人工智能快速发展，可以取代人开车的浪漫想象。到 2022 年，包罗马斯克在内的技能先驱和投资者已经认可本身高估了自动驾驶的发展速率。

但马斯克盼望甚高的能源业务希望不顺。特斯拉在 2016 年 6 月正式收购 SolarCity，当年 10 月，又在洛杉矶发布了太阳能屋顶 SolarRoof。

马斯克曾多次宣称，特斯拉能源业务的规模未来会凌驾电动车。6 年已往，能源业务仍只占特斯拉营收的 1.5%。

发展尤其妨害的是太阳能屋顶。2017 年三季度，特斯拉太阳能发电量到达 109 MWh，今后不再显着增长，并多次跌破 100 MWh。

马斯克曾预计到 2019 年，特斯拉每周能铺设 1000 个太阳能屋顶，但据新能源行业媒体 Electrek 报道，2022 年二季度特斯拉每周仍只能铺设 20 个太阳能屋顶。由于太阳能板供应短缺，太阳能屋顶铺设一度在 2022 年中断。

能源目标推进迟钝有技能缘故原由。太阳能板的发电服从和资本受制于质料技能。现在主流的晶硅方案只是一个过渡的技能蹊径，发电体系只能将 29.7% 的能量转换为电力。而煤电、水电的转换率分别能到 40% 和 60%。理论上有新的质料可以将太阳能发电转化率提升到 44% 以上，但现在无法商用。

突破这些技能瓶颈须要创新的方法。人才自由运动的情况更利于这种创新。但如今不是了。

在第二期操持发布这一年，特朗普赢得美国总统大选，举世相助情况很快改变。技能人才的运动镌汰。在人工智能、芯片范畴的跨国相助大概触发执法机构观察、CFIUS 查察。

技能根本办法也在分裂。芯片技能、高端商用 GPU 本日已经被列入美国的出口管制名单。人工智能算法被列入《中国克制出口限定出口技能目次》。举世险些全部重要经济体都有对数据离境的管制，审视外资对高新技能企业的投资。

各国更倾向或不得不重要依赖本身的人才、市场和本事去办理技能困难——去告竣此前举世共同积极尚未实现的技能突破。

纵然不思量技能相助，举世分工也本可以让特斯拉的太阳屋顶更自制，从而打开更大市场、支持后续研发。但关税壁垒低沉了这个交易的服从。

商业辩论发作后，美国对来自中国的光伏组件征收凌驾 40% 的关税。2022 年一季度，特斯拉在财报中称，“某些太阳能组件的入口延长超出了我们的控制”。

2022 年 12 月，美国公布对部门从东南亚国家入口的光伏组件举行避税查察，封上了部门中国产物经东南亚转运美国的毛病。

更少的相助，更高的目标

“我盼望本日不是特斯拉的投资者日，而是地球的投资者日，” 马斯克本日发布的弘大目标是特斯拉不大概独立完成的。

新目标须要制造更多的储能电池、建立更多的绿色发电办法（重要是光伏板和风力发电机）、生产更多电动车以全面替换燃油车、造电动飞机和船舶等。这个操持将彻底改造人类获取、储存、利用能量的方式。

第一步是让全部汽车酿成电动的。马斯克估算，特斯拉一家公司每年要造 2000 万辆电动车——丰田的两倍。而举世全部的公司须要总计造出 14.4 亿辆电动车才华更换现在的交通工具。

支持这一愿景，须要 240 TWh 储能电池。按现有电池产能盘算，须要生产凌驾 200 年。马斯克以为，这个目标不须要大量采矿，实现它只须要举世 30% 的镍，它还须要铁，但马斯克不担心铁，铁是地球上最多的元素。

但按照现有的锂电池技能来看，这个操持还要用掉举世探明的 80% 左右的锂资源。宁德期间首创人曾毓群测算，地球上的锂资源只能生产 300 TWh 锂电池。而且储能锂电池的利用寿命只有 15-20 年，现在大部门废旧电池中的锂没有得到有用接纳。人们要大幅提升电池接纳水平，而且找到其他技能方案，比方钠离子电池等，才大概包管地球上连续存在 240 TWh 的电池。

为了布满这些电池，马斯克以为人类应该建立 30 TWh 以上的绿色发电装备。到达这个数字所需的光伏板会铺满地表 0.2% 的面积，相当于两个法国。

尚有钱的题目。马斯克以为，实现这个目标须要 10 万亿美元投资。“相对于举世经济而言，这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马斯克说。

美国一年 GDP 凌驾 23 万亿美元。但中美两个网约车巨头总计不外融资数百亿美元、核聚变研究数十年从当局和商业机构得到的投资不到 500 亿美元、台积电一年的装备厂房投入不外 300 多亿美元。上一个此等规模的单项投资，大概是连续 20 年的反恐战役。

如果马斯克的宏伟愿景能实现，地球将如他所说，酿成另一个天下。但实现这个目标大概的条件是，地球先酿成另一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