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竞冠军变回城镇青年

文|殷盛琳

编辑|王一然

只会打王者光彩的房产中介

2019年春夏，为了消磨比桂林雨季还要漫长的时间，廖飞宇决定出门去工作。他24岁，当过三年王者光彩职业选手，成为天下总冠军，短暂体验过聚光灯下鲜花紧簇的好韶光。

现在，他再次空空如也了。

将自己抛向劳动市场，衡量标准酿成学历、技能或体力。他大专毕业，身段单薄，除了打游戏别无所长，只好去做房地产中介，月薪800块。

但这工作并不简朴，从理论话术到外表包装都须要履历。成熟中介一样平常会打领带，穿板正西装，显得专业靠谱。廖飞宇只穿休闲装，对卖出房子根本不抱等待，由于连他自己也没想明确为什么要买：“规则着实都还没摸懂，那么多人奋斗一辈子就是为了买套房，我甘心租房。”

之前做职业选手时，廖飞宇的月薪最高能有两三万，在桂林如许的四五线小都会，算得上高薪。亲戚劝他存钱买房才是端庄事，廖飞宇从没放在心上。他连社保都不想交。

如许一位不以为意，没什么职业理想的年轻房产中介，工作一样平常一样平常是，骑着小电驴在陌头穿行，在楼盘间转悠，观察同事们怎样先容房子。幸亏各个贩卖中央内里都有吃有喝有空调，足以打发时间。

对他来说，这份工作最有代价之处在于，可以临时离开感情的漩涡，忘记自己正遭遇一场严肃的官司——他人生第一次成为被告，被前俱乐部索赔120万。

在电竞行业，可以大概依附短暂的职业生存实现财产、阶级超过的是少少数人。更暴虐的究竟是，赛场仅仅是他们人生里极速绽放的烟花，为了光辉的那一瞬，他们须要付出昂贵的代价，更要学会继承盛放后漫长的平庸。

2018年底，“二狗”正式退役。离开了游戏和冠军选手的光环ID，他又做回了廖飞宇，桂林陌头一位平常的年轻人。只有在少少数时间，他的职业履历会被提及，成为一种谈资，大概实际天下“交换”的工具。

廖飞宇有个履历老道的行业师傅，对桂林房地产市场洞若观火的那种“置业顾问”。师傅偶然会带他认识新同事大概买房的顾客，向别人先容他时，师傅会说：这是当年的冠军，职业打王者光彩的。如果有须要，他也会陪着打上两局。

●在AS仙阁时的廖飞宇

此前几年，廖飞宇像是履历了一场情节跌荡的梦。前半段自然是好梦：2015年，他只是一位渺茫的专科毕业生。从小到大，爸妈对他灌输的教诲理念是，“读书是唯一的出路”。他在这条路上既没热情也缺少天赋，但也算完成了完备的学业，考上南宁一所大专院校，读水利水电修建工程专业。

混到毕业，同砚们有条件的去了水利局，没条件的多半去守水库。他回到桂林，每天窝在家里玩游戏。父母畏惧如许下去他大概会离开社会，给他找了份网管的工作，月薪1600块，不包吃住。廖飞宇记得那会儿相当于每天去网吧，“玩玩电脑，修修电脑”。

但他的心思显然不在那里。他迷上了王者光彩，一款新上线的游戏，在接下来一年里敏捷成为中国最盛行的手游，他很快就打上了很高的排名。

2016年初，腾讯举行了不设置队伍门槛的全民电竞角逐，区级第一可以得到组队权。“我们（锋利的玩家）常常排位到一起，就会加好友试着组队。然后延伸出了一些约战群打练习赛，群里逐步也开始有俱乐部招人的进来了。”

廖飞宇不知道的是，他正赶上了移动电竞发展的好机会，资源开始敏捷涌入这块新领地。根据《游戏陀螺》其时的资料整理，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其时的疯狂：

2015年8月，《虚荣》开辟商获2600万美金B轮投资，将重金投入移动电比赛事

2015年9月，王思聪涉猎移动电竞范畴 8000万入股好汉互娱

2015年10月，电竞生态企业“蓝游文化”公布得到1100万美元融资

2015年10月，游戏直播ImbaTV完成近亿元融资 王思聪参投

一家科技媒体在其时的分析文章里如许形貌：“大概过几年，移动电竞会是另一番风景。正如达里奥·福的名作《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不测殒命》末端那样，大幕轰然倒下，达里奥·福暴露他的笑容，对于移动电竞来说，这大概是一段新的开始。”

廖飞宇赶上了这个新机会。2016年下半年，王者光彩公布将举行第一届职业联赛（KPL），许多俱乐部开始招人。此中就包罗AS仙阁。廖飞宇偶然在王者约战群里看到了仙阁试训的消息。这个战队主打国风，连logo都像水墨画，是他喜好的风格，他立刻决定到太原到场试训。

竞争者有十几个，险些都十五六岁，比他年轻，但都没他运气好：仙阁缺的是辅助位，全场主玩的只有两个人，另一个比他年事还要大，操纵也不太行。廖飞宇顺遂入选，成为了AS仙阁To go（二狗）。一个多月后，他登上赛场，开始誊写属于仙阁的传奇。那年他20岁。

草根克服大魔王

如果电竞的天下有脚本，那么AS仙阁就是要素齐备、命定一样平常的主角。赤手空拳的小作坊，带着一群籍籍无名的年轻人。有人之前是沙县小吃的资深打工仔，趁着上晚班的时间疯狂打排位赛，练习游戏技能；有人离家出走、逃课，终极逼得家人同意，向学校告假来实验一下电竞梦；有人在面馆做服务员，朝晨5点钟就要起床去摒挡店面，即便云云，他信仰的原则是“不想一辈子在别人眼前低头”。另有成为了“二狗”的廖飞宇，前桂林网吧管理员。

各人从各个都会搜集到上海，想要和那些大战队“碰一碰”。他们的目标是总冠军。

和别的俱乐部比起来，仙阁显得非常“民间”。二狗说，为了维持运转，其时的首创人须要切身去拉赞助。练习基地从太原搬到上海后，仍然处在都会边沿，在嘉定区某地铁线路的末了一站。

老旧小区隔音差，晚上打练习赛，他们得警惕控制音量，“不能太高声，邻人动不动就要报警”。他们没有权门俱乐部那样的专职保姆或食堂，干脆和基地周边一家自制小餐馆告竣送餐互助。厥后有队员在镜头前吐槽，“每天小炒肉，都吃腻了”。

追梦之路也并不顺遂。一开始，五个人的磨归并不好，在这款多人战略战术游戏里，队友之间的默契是得胜不可绕过的一环。有选手性格孤僻，不喜好沟通，锻练为了检验队员心态，就带着他们到附近的地铁站读书（字面意义上的）。他们每个人都要站在来往的人群里，拿本书高声朗读。

他们在那年的通例赛体现平庸，10场角逐中，胜场数仅占一半，进季后赛的渴望都非常渺茫。没想到其时风头正盛的一支战队爆冷输了，使得仙阁以第8名的结果压线过关。“躺赢局”，玩家们讥讽他们的好运气。

进入季后赛，仙阁的竞技状态敏捷提拔，在不被看好的环境下，他们连续击败力气强劲的队伍，一起8连胜，创造了广大玩家印象深刻的“黑八古迹”。

●AS仙阁夺冠后的宣传海报

二狗说，其时可以大概连续取胜，很大一部门缘故起因在于他们的心态，“光脚不怕穿鞋的”。另有什么故事模子比“草根克服大魔王”更激动民气呢——

对手的轻敌也给了他们机会。金字塔尖的几支队伍只会将相互视为真正的对手，根本没人在意一个第八名的战队善于什么，更不会去研究对战战略。

二狗记得，其时夺冠“种子队”之间不会相互约练习赛，怕袒露战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仙阁成为热门陪练，每个战队都喜好和他们约赛，“我们险些被吊着打”。这反而让仙阁可以认识和研究针对各个队伍的打法。

即便到了总决赛，大部门观众仍看好的是他们的对手， AG超玩会。这是一支拥有明星选手梦泪的老牌强队，其时他已经贡献出无兵线“偷家”的名局面，受到无数玩家的追捧。“梦泪一个人的粉丝比我们一个俱乐部都要多”，二狗说。无论人气、力气照旧赛训，AG在各个层面上都比他们更靠近奖杯。

但荣幸再次站在了仙阁这边。2016年深秋，上海世博中央场馆里，几百名观众正在等待第一届职业联赛（KPL）冠部队伍的诞生。二狗和他的四位队友带着玄色的内通耳机，并排坐在隔音的透明玻璃屋里，间隔舞台中央的银龙杯几米之遥。比分2:2平，两支队伍来到了末了的决胜局。

观众和教学紧盯着体现屏，不敢错过每一个细节。仙阁开局不顺，陷入“逆风”，但那天，每个选手的发挥都被压到了最高值。边路选手利用高难度好汉打出了顶级操纵，挽回了局面上的颓势。射手的技能开释非常精准，资助队伍敏捷推进节奏。13分钟，龙兵进入敌方基地，五个人疯狂“点水晶”。

“让我们恭喜AS仙阁掀翻了AG超玩会，取得了KPL职业联赛第一届的总冠军和80万奖金！”“本日这个舞台属于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高举奖杯欢呼，我们是冠军，我们是王者！”和男教学的高昂嗓音一起到临上海世博中央的，另有满天飘扬的、象征冠军的“金色的雨”。

鲜花和掌声将每个人浸没，二狗记得自己的微博一夜间涨了几万粉丝。许多人以为，夺冠只是仙阁在职业联赛征伐的开始，名声会引来资源，赛训和管理也能更踏实。

没人预推测，队伍的运气会在谁人秋日过后急转直下。夺冠后第二年，仙阁一起下滑，连保级赛都没打赢，降级为次级联赛队伍，今后再未登上过KPL舞台。被誉为古迹代名词的“仙阁蓝”消散在赛场上。

属于他们的故事竣事了，这在暴虐的电竞圈并不特殊。但要很久以后，几位幼年成名的冠军选手才真正明确这意味着什么。

失去ID的人

究竟上，在仙阁坠落之前，二狗就已经离开了。夺冠后第二个赛季，他就被频仍轮换，不再是固定的首发选手。他性格孤僻倔强，和锻练的局内思绪并不契合，常有抵牾，“锻练喜好无脑听话的，刺头他大概不喜好。”第二个赛季竣事，战队司理问他，想不想去别的俱乐部试训一下？他很快答应了。

二狗转会到了TG俱乐部，一个年轻的次级联赛队伍。其时他最想做的就是“复仇”，想从最低级的角逐开始往上打回KPL，向老东家证实自己的力气。在TG，二狗兼任主指挥和队长，其他队友都是纯新人，缺少赛场履历，二狗是团队核心。

2017年11月，仙阁确认降级，这意味着二狗终于偶然机和仙阁交锋了。隔年1月，2018年春季赛预选赛，打到第8天，二狗向导队伍向老队友们发起打击，末了以2:1的比分克服了仙阁。

“其时以为特殊解气”。但复仇乐成的高兴比他预想中还要短暂，他很快陷入新的渺茫：无论是AS仙阁，照旧他所在的TG，都没能夺取到KPL的角逐资格，再次夺冠的愿望险些不大概实现了。

二狗对赢的渴望仍然猛烈。究竟上，当你拿过冠军，站到过最高奖台后，会比平常选手更难忍受平庸。他选择了再次转会去打都会赛。那家队伍为了签下他，花了40万转会费。

但二狗发现，这次无论自己怎样积极，好像都有一层透明的玻璃罩子挡在眼前，难以突破。队伍的结果也始终平平无奇。

2018年，二狗23岁，已经到了电竞天下里的“老年”。他发现自己很难再维持长时间的专注力，从前练习赛从早打到晚都精神茂盛，现在到了后半程，他得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才气撑下去。

二狗厥后追念，大概其时俱乐部以为买他是笔失败的生意业务，才开始不停向他施压。“他们常常拉我去小房间里开会，说其他选手都是免费招来的，只有我一个是买的”，意思是，角逐没有赢他得负担大部门责任。

二狗自己性格敏感，以致有些自卑，品评会带来连续的自我讨厌。他痛恨自己的无能，陷入到感情漩涡里，险些要烦闷了。“我每次都得长叹一口气，再深呼吸一下，胸谈锋气好受一些。”

他实验过自我调解，但终极失败了，二狗向俱乐部提出了退役。在那样的状态下，他只想让自己快乐一点。

●退役后，二狗常常做饭，讥讽自己是“中年夫君”

但事变的走向完全离开了掌控范围：俱乐部制止了他的练习赛，要求其他人不许理他。二狗说，“他们也不是不让我走，就说让我回家等着传票”。公司告状了他，向他索赔120万。

这超出了他的人生履历。“我算是贫困户读大学的（专科），还要继承助学金那种，120万对我来说，突破了遭受的底线。”他打职业那几年，王者光彩赛事的关注度与资源到场度远没有现在如许火热，选手工资不算特殊高。背面到了次级战队，收入锐减，他末了领到的月薪是1万块左右。

2018年底，一个普平常通的日子，二狗正式退役，回到桂林故乡。没有官方公告，也没有签订退役书一类的，这位王者光彩职业联赛首届冠军选手彻底告别了赛场。他又变回了“廖飞宇”。

从上海离开时，他全部生存物品用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看起来和三年前没什么差异。最显着的区别大概是，他带回了一个官司。

把他从泥潭里拽出来的是家人。廖飞宇的亲戚有个同砚恰恰是状师，乐意帮他打这场官司，只收取最根本的状师费。随着案件审理预备工作的睁开，他逐步消除了对“官司”这个生疏事物的恐惊。“我每天开始自律起来，早起跑步，然后看书。就算要一辈子打工还债，我也要开开心心的打工。”廖飞宇说他做好了最坏的操持。

爸爸的朋侪为了鼓励他走出来，保举他读“鸡汤”，《大家都能乐成》、《人性的缺点》一类的。但他很快发现看不懂，只认识字，不能明确内容。

他以为自己好像跟实际天下摆脱了，在游戏里陶醉了三年，每天面临时间最长的就是手机屏幕，他对纸张、笔墨非常生疏。

从20岁到23岁，他的生存里只有王者光彩。怎样打击，怎样防守，怎样捉住出场机会闭幕角逐，廖飞宇履历丰富。但生存不像游戏，体系每秒会自动发放金币，他没有任何生存技能。

退役后，廖飞宇发现时间忽然变多了，流速也变得痴钝。在王者光彩里，一天一下子就已往了。漫长的时间令他恐惊，随着和生存屠杀履历的增长，他才明确这恐惊的来处——从前每天被切分得非常明了，练习赛、用饭、睡觉循环，现在要怎样安放自己的时间？当失去了冠军目标，失去了游戏ID，回到生存里，该怎样面临自我？

原YTG职业选手晴一也临时没找到答案。他算是廖飞宇的子弟，也曾作为首发选手登上过最高赛事的舞台。但聚光灯很快移开，他所在的队伍结果不好，人气也一样平常，错过转会期后，他失去了角逐机会，被迫退役。

客岁5月，他搬回了故乡台州，和父母住在一起，将自己闭锁在小房间里，如非须要可以一整周都不出门。从初二开始，他就离开了校园，按照正常路径读书的同砚们已经将近大学毕业，而他显然回不去了。

客岁他的紧张收入泉源是做线上陪玩，他用微博发了广告，也到场了专业陪玩团队。晴一正积极顺应这个行当的新规则。他清楚这是服务业，“职业素养”是全新的：“老板语言都要听，也要会语言”，陪玩团的接单群里，有老板会点唱歌的单子，一首歌40块钱，只须要发个60秒语音条，他也会积极在群里回应。

他不再观看角逐直播，畏惧刺痛自己。没有奖牌、奖杯，也从未有过进入职业赛事决赛的“怀念物”，退役后，连游戏头像上的职业标记也被收回了，可以大概证实职业选手身份的东西越来越少。

一些由于焦急而失眠的时间，他会想，已往的电竞职业生存好像只是做了一场好梦，应该继承梦醒的实际。但他做不到自动放弃，“我只能等真的打不下去了，才会去找别的工作”。

冠军戒指

这几年，对廖飞宇来说是重新学习跟上社会节奏的过程。从房地产中介行当辞职后，他又去闯荡了一圈餐饮业，在一家暖锅店做店长，结果没多久就碰上疫情发作，他的工作又黄了。老板欠了他几个月的工资，他也懒得去要。

2021年炎天，KPL赛事同盟约请AS仙阁冠军五人组重回上海赛场，为他们补发属于每个人的冠军戒指。二狗收到关照时，已经从桂林移居到重庆，在一家电竞学院当老师。

差不多的时间，另一个好消息是，官司折腾了两年多终极胜诉了。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在2021年8月24日发布了讯断公告，驳回涉案公司的全部诉讼哀求。

廖飞宇也发现，实际天下跟王者光彩是相通的，本质上是另一个“王者峡谷”：你生存中碰到的困难，办理难度大的，就相当于峡谷里的暴君，难度系数小的，就是野区小怪；游戏币相当于实际中的款子，生而富有的人拥有许多“点券”，购买皮肤，在峡谷里就会比原皮出场的好汉增长10点攻击力，可以明确为有钱人家的小孩自带“人生容错率”；王者里的好汉就相当于各种职业，所谓的“本命好汉”就是你上手很快的职业。

某种程度上，现在的工作算是他的“本命”职业。他在电竞学院负担的职能有两种，一个是资助有天赋的孩子进俱乐部打职业，二是劝退没天赋的孩子认清实际，回到生存正轨。这两年限定未成年参赛的规则下来，学员数目变少了，他们的紧张业务被迫酿成了第二种。

廖飞宇享受站在讲台上的感觉，门生们从人生履历、游戏技能照旧气场上都比他“弱”，这带给他自负。

他的怯懦性格大概是一些多米诺骨牌的开端：从前在俱乐部里，他很少和别的队友一起出去。每周苏息一天，别人会去市中央逛街，大概去高级餐厅斲丧。他更喜好宅在基地看影戏和动画片。在上海呆了两年多，他对这座都会险些没什么相识，一样平常轨迹险些就是基地四周。他的这些形容让人想起富士康的流水线工人。

他其时恐惊离开赛场，那是他20多年唯一喜好且乐意投入全部的事，但实际是，无论怎样维系状态，电竞选手的职业生存都是极其有限的。他听说现在有些队伍会配备生理咨询师，资助队员缓解感情和压力，倾心极了，会不由得想，如果自己其时可以寻求专业人士的生理劝导，是不是可以在赛场上对峙得更久一些？

●2021年重返总决赛现场，AS仙阁老队员们重聚

●同盟为五个人补发的冠军戒指

2021年炎天，由于同盟的约请，当年的冠军五人组重聚上海。廖飞宇才发现，每个人都在和各自的生存“对线”：

边路选手无痕外貌看起来最顺遂，他转会之后再次登上总决赛舞台，却1:4遗憾落败，不绝转会无果，他到了难以上场的年事。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时，他的身份已经变化为战队的助教。“再拿一次冠军”的执念闭幕于此。

辅助选手小羽离开仙阁后，在次级联赛挣扎过一段时间，终极退役回到河北故乡，在一家快递公司上班，每天穿着灰扑扑的工服整理各类快递纸箱。

同盟为仙阁拍摄的记录片里，小羽站在故乡盛夏的麦田边，瘦瘦高高，仍然是打职业时暖和的样子（粉丝因此管他叫“宋叔叔”），但眼神里多了一份疲惫。父母年龄都大了，他须要负担起生的重量。

晤面后，各人一起去吃烧烤，聚在一起拼尽尽力图夺冠军的那几个月，好像成为每个人安放在心田深处，不再轻易触碰的影象。

在曾经夺冠的场馆里，同盟重新为他们颁发了冠军戒指。隔了5年领回的怀念物，被廖飞宇放在了柜子里，平常很少想起来。

在电竞学院教课，廖飞宇偶然会找出曾经夺冠的赛事视频给门生们看，但作用仅限于观赏和鼓励——他们角逐时的游戏战略早已被镌汰了。他会提示那些想要走职业门路的年轻人：“成为一线职业选手比进清华北大的几率更低，发现自己不恰当，尽早放弃重新回归学业。”

客岁5月份，廖飞宇成为了父亲。他的生存里，有了比那枚冠军戒指更闪灼贵重的时间。他说，如果自己的小孩以后也想走职业选手的路，只要有天赋肯定会支持。即便那是条被印证过辛劳又暴虐的路，但追逐冠军的过程，永世令人奋发。

没有人会痛恨曾追逐过生命里那场短暂而光辉的烟花。

（图片均由陈诉者提供）

版权声明：本文全部内容著作权归属极昼工作室，未经书面答应，不得转载、摘编或以其他情势利用，尚有声明除外。